们能体谅她的心情，你们要做什么便去做，大是大非，我分得清。
&esp;&esp;唐笙深吸气，扶着八仙桌起身：要突围定要准备好口粮，清点好军械同可挪动的伤患有多少，尚能作战的官兵我也会点出来。你们要做什么，便去做罢，不必顾及我。
&esp;&esp;十九
&esp;&esp;方十八有些不忍，她想要跟着唐笙的步伐出去劝劝，却被方箬一把攥住了手腕。
&esp;&esp;商议了这样久，天色已经暗了。
&esp;&esp;唐笙出了帐，更觉身上发冷。
&esp;&esp;热泪刚滑出就变得冰凉，划得面颊生疼。
&esp;&esp;她胡乱抹了把，难过到了极点。
&esp;&esp;作为臣子，唐笙能明白秦玅观的苦衷，她的身份在那，必然要以大局为重，事事为天下苍生计。可她就是难过，她甚至清楚难过的根源，她控制不住自己。
&esp;&esp;她好像并不特殊，若是要心爱之人作出取舍，她必然是被舍弃的那一个。
&esp;&esp;期待了那么久，鼓舞了那么久，都成了一场笑话。
&esp;&esp;唐笙又能体谅她的不易，体谅她的痛楚，不想说出埋怨的话，更不想表露出自己的不甘心。躯体里两道声音相互撕扯，争得你死我活，最后激得唐笙心口闷痛。
&esp;&esp;她胡乱拭了把泪，快步行至主帐，想要让自己忙碌起来，暂时遗忘今天听到的一切。
&esp;&esp;这么久过去了，她借着练字，偷偷给秦玅观写了许多书信，有诉苦的，有传达思念的，有表述心疼的，有近似撒娇的唐笙抽公文时碰掉了盒子里的东西。
&esp;&esp;她俯身拾着那些信，视线愈发模糊。
&esp;&esp;眼泪落在了冻得通红的手背上，手上的开裂的创伤都成了咧着嘴的嘲笑。
&esp;&esp;唐笙努力拭着眼睛，泪水却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那般滚落。
&esp;&esp;她又气又急，既恨自己的自私，又恨自己爱哭。她拍打起心口，垂首跪地了许久，等到哭得麻木了方才止住。
&esp;&esp;方十八进来时，唐笙已在召见各营支度使了。
&esp;&esp;主位上的人浸在昏黄的烛光里，瞧不清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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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今夜怎么这样黑，是又要下雪了么？
&esp;&esp;城楼上，新征发的兵丁正嘟囔，一探首却瞧见城下的尸首动了下。
&esp;&esp;他心跳加速，小心翼翼地爬至墙堞边，探头探脑张望。
&esp;&esp;看什么呢？老兵一把将他薅了回来，不是跟你说了要老实藏着，不能乱动弹么，到时候挨了箭扎就死透了！
&esp;&esp;兵丁扶了把棉帽：是我瞧错了吗，我再看一眼，别是瓦格畜生摸上来了。
&esp;&esp;说说你啊，真是不要命，老实藏着，活到最后才能拿奖赏，分田土。这个时候有斥候盯着，用的着你操心？
&esp;&esp;老于，你说真要赢了，能分多少土地？
&esp;&esp;被称作老于那个笑了声，美滋滋道：那可多了，足够你
&esp;&esp;话音未落，耳畔便传来血肉撕裂声。喉咙中箭的老于应声倒下，鲜血涌出嘴巴。
&esp;&esp;吓傻了的兵丁愣在原地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。
&esp;&esp;老于指着钟楼方向，嘴巴开合，半张脸都被血染红了。
&esp;&esp;兵丁终于回神，连滚带爬地冲向钟楼，高声喊着瓦格人攻城了，他越冲越快，跌了数回，整个人都像飘在空中。
&esp;&esp;火光亮起，警钟长鸣，角声嗡鸣。
&esp;&esp;睡梦中的齐军动用了一切准备好的防备物，抛石、淋汤、扬尘，抵抗黑夜里看不大清的敌军。
&esp;&esp;城下人如同扑向猎物的狼群，眼冒绿光。内城里，援军亦扑了上来，为了方便运输而堆起的坡道上满是攒动的人头和挥舞的刀枪。
&esp;&esp;瓦格人上城了！
&esp;&esp;畜生上城了，杀啊，将这群畜生推下去！
&esp;&esp;火光随着缠斗忽闪忽灭，嘶喊提醒的兵官已被瓦格人砍伤了胳膊栽倒在地。兵官闪身躲过将至的弯刀，想要拾起佩刀。
&esp;&esp;瓦格人认得齐军兵官的甲胄标识，死死咬着。迫于无奈，兵官使出全力踹翻了他，抄起砖头反击。再次爬起身，弯刀已扎进了身体，兵官半身摇晃，握着砖头的那只手动作渐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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