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无论如何,”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克莱门忽然开口,深褐色的眸子中一片宁静和祥和,“起码他现在这样,总比以前那样要好。”
又是一片沉默。
“啐。”泰伦特从地上站起身,无所谓地松了松骨头,然后看向了安德里斯,“行了,我跟你走一趟吧。我可不相信珀斯菲尔斯是一个那么有耐心的人。”
说到这里,似乎若有所感,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,看向了虚空中的某个点。
微微眯了眯眼眸,泰伦特学着克莉丝多的样子,夸张地抖动了一下身体。他低下头和克莉丝多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,然后才是跟着神情越发不耐的安德里斯离开。
因为长时间的施法,阿弗纳兹德眸中那种冰蓝色的火光几乎要从眼眶之中窜出。他的动作顿了顿,感受到一种异常的魔法波动,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珀斯菲尔斯的方向。
金发的牧师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,指尖窜过一束不易察觉的紫色雷电,然后转头和巫妖对上了双眸,“怎么了?”
他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,但珀斯菲尔斯看上去又并没有什么异常。一边运转着精神力,阿弗纳兹德一边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对方许久,对方也回应以正直的眼神。最终也没有能发现什么不对劲,阿弗纳兹德淡淡地收回视线,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引导精神力上。
四周重新复苏的守护巨树已经淌进了湖泊,迈着沉重却缓慢的步伐向湖中心走来。对于这些上古时期的魔兽来说,即便没有圣阶的能力也能够如臂指示般地借助法则的力量,然而对于阿弗纳兹德这个“后来人”,法则的力量是只有法圣才能碰触到的战争机器。
当然,现在这些虚假的守护巨树毕竟不是真正的上古魔兽,但是实力却依旧不容小觑。
阿弗纳兹德已经操控了它们附近的召唤物进行尸爆,而原本威力巨大的爆炸,却甚至不能刮下它们一丝丝坚硬无比的树皮。而四周的元素波动又极为凌乱,他只能感受到附近有黑暗精灵存在,却根本无法确认他们的位置。
指尖顿了顿,他瞬间在身侧凝聚出了三道骨矛,挥杖间狠狠地扎向了半空之中精灵司祭的身体。与此同时,他再次瞬发了空间封锁魔法,将他牢牢地锁在了原地。
但精灵司祭却根本没有移动,血红的双眸之中满是对他的睥睨,仿佛阿弗纳兹德仅仅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小爬虫。
他微微抬起手,一阵无形的波动荡开,在与那三道锋锐的骨矛碰触的瞬间,雪白的骨矛就被瞬间消融。
攻击失败之后,阿弗纳兹德就没有再次出手,仅仅是微微仰头,和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司祭对上双眸。两人都没有说话或有任何的举动,仿佛时间已经凝滞。
湖泊上,守护巨树和死灵召唤物之间已经开始了战斗。魔法轰鸣声、白骨和树杈接触的声音以及骨架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,和两人之间异样的沉默形成了鲜明而突兀的对比。
阿弗纳兹德总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思考一些什么,或者是战术或者是其他,但脑海之中却是冷静得不可思议,那种从一开始就有的错觉越发明显和真实。仿佛……对于他来说,这样的事情不过是吃饭或者休息一样平常,并不需要多加注意。
恍惚之中,他只觉得那双血红色的眸中隐约掠过一丝跳跃而满是爆发力的紫,又掠过一丝清澈的碧蓝。而等他回过神来,司祭的眸中就只剩下了纯粹的血红色。
定了定神,阿弗纳兹德下意识地注视着司祭的眼睛,却只能看到纯粹的血红,再也找不到刚才看到的那种诡异的感觉。
将这些抛开,阿弗纳兹德微微下压自己的骸骨法杖,直直地对着精灵司祭的方向。四周依旧充斥着吵杂的战斗声,因为对战的两方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称作是无生命体,只有沉闷的碰撞声或清脆的破碎声,而并没有任何交谈或咒骂的声音。在整个战场之中,充斥了一股诡异的冷情感。
普蕾萨丝和阿蜜莉雅依偎着彼此,用身体微微护住昏迷中的精灵女王。此时因为精灵族和守护巨树之间的契约,她们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战斗力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弗纳兹德和四周倾轧而上的守护巨树对上。
亡灵海和守护巨树根本不能算是一个等级的生物,事实上,在看到守护巨树时,阿弗纳兹德就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召唤物和他正面对上。
闭了闭眼睛,然后又缓缓地睁开,没有再犹豫,阿弗纳兹德熟练地张开了精神障壁,不再理会自己和对方的召唤物,操纵着铺天盖地的精神触角向精灵司祭的方向冲去。
再次睁开双眼之中,他果然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片熟悉的世界之中。
即便已经转化为巫妖许久,但对于他而言,这里依旧广阔得似乎没有尽头,四周的黑暗不知道指向何方,又似乎无时无刻想要将阿弗纳兹德吞噬殆尽。而这些无尽的黑暗却又不是纯粹的漆黑,期间夹杂着大团大团的红灰色杂质,相互拥挤着,向四周漂浮而去。
阿弗纳兹德迈步,慢慢地在黑暗之中行走着,又忽然停下。
犹豫了片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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