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不过心血来潮,想再听一遍。
狭室中,气息声微重。
没人回答沈鱼那个问题。
这十分不对……
沈鱼彻底疑惑,她踮脚,鼻尖与他更近一寸,抬着眼睛,“你怎么了?”
眨动睫毛掀起微小气流,扑在男人脸上。
他身躯微颤,飘飘然间,再也不纠结什么应该不应该。
他想,这是邀约。
男人倾身而下,把最后一丝缝隙填补。
忍耐太久,力道失控。
沈鱼觉得肩胛猛痛,眼里涌上泪水。
她被强势抵在床柱上,被强夺走了唇齿和呼吸。
她向后躲藏,想要一些氧气,却擦身跌落床榻。
发髻密密实实压在脑后,像一个有弹性的小垫子。
沈鱼喘息,甩袖,手掌撑在软褥上,错愕于男人在发什么疯。
呼吸尚未均匀,
密不透风的倾覆又下。
平整光洁的新被子,在沈鱼逐渐收紧的掌心皱起。
快意翻腾。
这不是第一次亲吻了。
却是她头一次知道,原来亲吻还可以如此酣畅淋漓。
男人的手还在喜服层叠的领口徘徊,席卷她,贪图更多。
沈鱼像被炙烤的含羞草一般蜷缩,下巴却不得不抬着承受,意乱情迷中,她猜到了男人的意图。
周身如电。
既已礼成,是可以的。
这种感觉,她也有些享受。
可是、
余光瞥见窗台落下的光线。
天还没黑
褥子下压着的画册还未看
她还不会
理智催着沈鱼要逃。
她狼狈挣扎,破绽百出,全是弱点。
于是抵抗,
于是暴露更多。
终于,身下绯色床缎成了唯一倚仗,也让她看起来更加无依可欺。
男人蓦地停了,直身看了她一会儿
——像刚剥开的石榴。
沈鱼以为男人理智回笼,拉衣自我遮挡,却殊不知,他是在考虑,该从画册的哪一页开始做起,该从哪一口开始下嘴。
每一页他都觉得很好。
第一口他想吃到最甜的。
可面前人企图藏起来的动作打乱他的思绪,他不懂,她明明邀请她,为何又躲着?
可恨其太会勾人魂魄,让他怎么也拢不齐思路,索性不再琢磨,顽劣地想,管它哪一页,可以尽试一回。
不过,眼下心火难消,比起那些招式,他更想她先摸摸他,亲亲他。
墨蓝色衣袍跌落于地,赤着的劲瘦腰身欺压而上,榻上空间瞬间逼仄。
对这幅躯体,沈鱼再熟悉不过。
背上伤疤遍布,胸前也伤疤遍布。
如乱绣的蜀锦,底子漂亮却实在可惜。
从前都是她主动,或换药或施针,从不觉有什么不妥。
眼下,对方拉着她的手相送。
肌肤弹韧起伏。
沈鱼憋着一口气,不敢喘。
她第一次痛恨自己长了一双对尺寸温度敏感的手。
她甚至痛恨自己会把脉。
她努力忽视,又忍不住去数。
可叹学艺不全,医术也不曾记载,不知这道经脉该如何论断。
大概是,如珠如鼓,有力饱满的实脉。
沈鱼啐自己也是同他一般皮厚了,还能想出这些不着调的,实在汗颜。这厢她失神乱想,手上失力,指甲划了皮肤,惹人闷哼。
沈鱼讶异凝望他——
他嗓子不是坏了吗?
她毫不犹豫,又勾一下。
闷声又起。
这下她确定了。
没坏彻底。
男人也确定了。
她勾引他。
被褥翻动,潮气上涌。男人于被下俯就。
少女琉璃一样的眼瞳微张,水雾光华漫溢。
风撩动红绸,拍打灯笼。
日月自小窗中交替。
窗内人影摇曳于帘上,上演一场皮影戏。
细听有人哀求讨饶,有人意气正盛
歇了半场,热闹又起
直到最后都累得沉沉了,才重归静寂。
窗户彻夜未关。
隔日,阳光刺眼。
寂静中,被褥翻腾,床上人惊起,剧烈喘息。
祁渊眸子倏然睁开,疯狂闪动,无数记忆混乱涌入,刀光剑影、绝境奔逃、冰冷刺骨的山雪……他按着抽痛的额角,隐约想起自己被一队人日夜不休追杀百余里。
可眼下……
长眸警觉眯起,他环顾屋内。
一间破旧茅草房。
粗纱床帐艳红刺目,蜡烛残泪堆积,散发劣质甜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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