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步走至教室门口,停留三秒,敲了敲门后打开。
与以往不同的是,教室的角落留了一盏小灯,又或者说——
多了一个人。
少年的背脊在低头写字的时候依旧笔挺,看得出是从小养成的习惯。
立体清隽的五官在小灯的光线下明暗分明,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落小半圈阴翳,眉眼浓郁,鼻梁挺直,是远远驻足也足够惹眼的惊艳。
宁酒陪高鹤昕说了几句话的缘故,等她到的时候,乔柏林已经来了十分钟,正在写国庆假期的英语卷子。
听到响动,他放下笔,望向宁酒的位置。
“你来了。”
宁酒不明白。
明明是那么昏暗封闭的空间,孤男寡女两个人,他是怎么能做到若无其事地像在教室那样和她说话。
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因为乔柏林的反应减轻很多,她轻轻嗯了声,拉开他旁边的椅子。
“你确定这儿没监控?”
“之前和你说过,”
乔柏林转过头继续刷题,“因为新装修的缘故,摄像头还没来得及装。”
宁酒环顾四周,仍是心理课教室一贯的保丽龙软沙发和小桌板,多的只是两把硬椅与一盏台灯。
显而易见的,乔柏林对这里的熟悉程度,绝对不是一星期上一次心理课那么简单。
似乎是察觉到了宁酒的疑惑,他很自然地向她解释。
“我妈和洛子薇的姐姐是同事关系,在洛老师忙或不在学校的时候,我会过来帮忙收拾东西什么的。”
宁酒恍然:“所以你有心理教室的钥匙。”
“嗯。”
她眯了眯眼。
“所以子薇姐那么信任你,你却把心理教室作为我们的‘秘密基地’。”
乔柏林不说话了。
空气里只剩下一片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。
不管怎么说,乔柏林这么做也是因为她,她刚刚说这个是不是有些不通人情了。
就在宁酒深刻反思,准备道歉的时候,她感到一旁的笔声消失,头被人轻轻摸了摸。
“嗯,”他承认得理所应当,“所以宁酒同学,你可以告诉我,我们要在‘秘密基地’做什么秘密的事了吗?”
这样昏聩的环境,这样靠近的距离,这样难得的机会。
当然是要——
宁酒笑意盈盈地望向乔柏林,朝他勾了勾手指。
对方倒是很配合地转过身,低头侧身,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宁酒靠近他的耳边,洇着果香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,滚烫的气息拂过耳廓,激起一阵悄然的酥麻。
“当然是要——”
她徐缓清晰地说出那两个字。
“补,习。”
补,习。
乔柏林学着她的口吻,好看的唇瓣张开,吐出那两个音节。
“嗯哼。”她赞同地点头。
伴随着宁酒的肯定,他眼里的笑意浮现,在灯光下荡开一圈圈柔光,温柔得近乎不真实。
宁酒竟被他这样的眼神烫了一下。
她略微慌忙转过身,将书包里成堆的试卷拿出来,放在桌上。
“上课的时候坐在你身边容易分心,但现在不是放学了嘛,有学霸不问白不问,”她麻利地摊开错题本,把圈画出的几道题往乔柏林的方向推了推,“快帮我看看这几道语文和英语的错题,刚刚谭姐说了一遍太快了我没理清”
两人花了将近一小时将宁酒这一星期没搞懂的错题都看了一遍。
和乔柏林讨论完之后,宁酒才不得不承认别人叫乔柏林学神是有原因的。
听他讲解没有一点废话,总能精准击中她卡住的地方,有几道她卡了两天都没能理解的阅读题,只是被他轻描淡写提了两个角度,思路就瞬间顺畅了。
他低头讲题时,碎发垂下来些,遮住眼角,唇线被台灯勾出冷白的弧度。
习惯微微侧头,露出安静的眉眼,腕骨清晰,指节修长,将笔不轻不重点在错题。
当然,有时候也有例外,就比如现在——
“宁酒,保持专注。”
他讲到一半的声音停下,特意用笔尾点了点她的手背,示意她将眼神从他脸上挪开。
“还有最后两道题,讲完就差不多了。”
宁酒收回视线,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题目上。
她有一个真切的疑问:“你做什么题目都这么游刃有余,是因为已经刷题刷到条件反射了吗?”
“有这个因素影响,但不多,”讲完题,乔柏林默认宁酒是要回去了,开始收拾自己的文具和试卷,“刷题再熟练也只能解决85的问题,剩下的是靠平时的积累和做题思路的正确灌输。”
他将书包拉链拉上:“平时积累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见效,但做题思路其实可以很快就调整过来,更何况你的思路没有偏差,只是不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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