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要紧的是,皇帝陛下在推行新政,要在江东道成立市舶司,把重心稍稍移向商税,往后户部的要紧程度,可能还要更高一些。
因此,这一场大朝会之后,已经门庭冷落了大半年的卓家门口,再一次热闹了起来,不少朝中官员,都亲自登门,来拜访卓相公这个“老上司”。
皇帝陛下亲自交代的事情,各有司衙门办起来,也相当痛快,第二天,起复卓光瑞为户部尚书的圣旨,就送到了卓家,卓光瑞对着前来宣读旨意的宫人毕恭毕敬,跪拜行礼,等到接下了圣旨之后,他又对皇宫方向叩首行礼。
这道圣旨,不仅意味着他这个开国元老重新回归朝堂,更意味着卓家,从章武七年的那场科考案中,彻底脱身了出来,往后再不会有什么牵连。
他接了圣旨之后,不敢怠慢,很快换了一身衣裳,一路进了宫里,准备面见皇帝,叩首谢恩。
到了甘露殿外之后,满脸笑容的顾常迎了出来,对峙卓光瑞弯身行礼,笑着说道:“卓相公,陛下正在见人,劳您跟我到偏殿去,稍等一等。”
卓光瑞连忙低头应了声是,然后开口说道:“顾公公,老夫已经非是宰相,这一声相公,实在是无从谈起。”
顾常笑着说道:“您老是开国元老,陛下对您倚重得很,早晚复相。”
说话间,两个人已经到了偏殿,卓光瑞坐下来之后,看了一眼顾常,问道:“顾公公,陛下此时在见哪一位?”
顾常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说道:“要是外人问起来,奴婢怎么也是不会说的,不过卓相公您问,奴婢就说了。”
“是孟司正。”
顾公公开口说道:“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,应该快出来了,卓相公您再等一等,等孟司正出来,奴婢立刻领您进去。”
“孟司正。”
卓光瑞念叨了一句,低头对顾常道了声谢,他想了想,解下腰间的玉佩,递了过去:“给公公喝茶。”
作为天子近侍,顾常看似轻飘飘的几句话,已经可以透露出很多内容。
孟司正,自然就是九司京兆司司正孟海了,孟海一大早就到了甘露殿,并且已经与天子密会许久。
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,很容易就能猜出来,章武七年的舞弊案,去岁万寿长春节天子遇刺案,明面上都已经过去了,朝廷似乎也不再追究,但实际上,恐怕暗地里一直有人在查着这事情。
这两件事,都没有结束,往后一两年,乃至于年,除非皇帝陛下那里说结束了,否则大概率会一直持续下去。
这个过程里,也会有人,不停的落入天子掌中。
顾常低头看了看卓相公递过来的玉佩,笑了笑:“相公这般,就是看不起奴婢了。”
“奴婢只是钦佩相公,因此才知无不言,可不是为了什么钱财。”
卓光瑞深呼吸了一口气,收回了玉佩,点头道:“是老夫莽撞了。”
相比较一些财物,得到一位户部尚书,而且大概率拜相的老臣的善缘,显然更重要一些。
二人闲聊了几句,顾常去殿里看了看,立刻回来知会了卓光瑞一声,卓光瑞迈步走到了甘露殿门口,只见孟海正好迎面走出来,孟海抬头看了看卓光瑞,先是有些愕然,随即立刻反应过来,连忙抱拳行礼:“见过卓公。”
卓光瑞拱手还礼,二人错肩而过,卓相公这才一路进了甘露殿,见到皇帝陛下之后,他二话不说,跪拜在地上,叩首行礼。
“臣卓光瑞,叩见陛下。”
皇帝陛下放下了手中的毛笔,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卓光瑞,叹了口气之后,开口说道:“起身罢,起身罢。”
卓光瑞这才起身,垂手站在皇帝身前,低头道:“臣本是罪臣,今蒙陛下破格拔擢,重新启用,臣感铭五内。”
皇帝摆了摆手,开口说道:“老相识了,不必说这些虚的。”
皇帝陛下示意他坐下之后,自嘲一笑:“自己人,我也说几句实话,本来应当是再过个一两年,直接把卓兄调回中书的,但是人算不如天算,我那岳父不幸薨了。”
“薛收便只能在家丁忧。”
卓光瑞闻言,抬头看了看皇帝,他犹豫了一下,抬头说道:“朝野上下,现在恐怕都觉得,陛下要削弱后族了。”
朝廷有丁忧制度不假,但是也可以夺情起复,说白了,主要是看朝廷,看皇帝的意思。
如今,薛尚书丁忧去职,皇帝陛下并没有夺情起复他,而是另择户部尚书,这个事情在朝野看来,就说明皇帝与后族之间,已经生出了一些嫌隙。
说不定用不多久,就会有人瞅准这个风向,来攻讦薛家也说不定。
然而这是薛老爷临终遗言,哪怕是李云,也不想违逆长辈的遗言,而且说不定,薛老爷当初这样吩咐,就是为了见到这种情况,让后族不至于飘飘欲仙,将来才能从外戚,成为与国同休的勋贵阶层。
“他们怎么想,让他们想去。”
皇帝满不在乎的说道:“朕也不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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