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你自诩是个有原则的人,有原则的人就该明辨是非。我不知道你幕后的主子为什么要杀我,想必问你你也不会说。但我告诉你,我虽算不上十足十的好人,但一定比你的主子光明磊落。你的穴道一刻钟之后自会解开,回去好好想想吧。
她此刻已经换好了衣衫,将浴巾掀开一角,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。
一声不吭,我还以为你被闷死了。
她低垂着眼眸笑了一下,用温热的指腹抚过男人潮湿泛红的眼尾,眼睛长得挺漂亮,可惜了。
她叹息一声,撂下浴巾走了。
可惜什么?他困惑得拧紧了眉。
一刻钟后,男人穴道自行解开。他扯开浴巾深吸一口气,感觉方才好似被水鬼拖下了水,困在其中艰难呼吸。
衣服、面巾、头发,都被浴巾染湿了。鼻息间,还有淡淡的清冽的幽香,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味道?
他猛地将浴巾丢开,飞身越过窗棂,仓惶离开。
阿七,你去哪了?
一个苍老的女声自身后传来,杀手身形一滞,师傅,我我去刺杀陆锦澜了。
得手了没有?
阿七沮丧的垂下头,没有。
师傅叹了口气,此人虽然年少,武功招数里却透着邪气,上次你们一拥而上,都不是她的对手,何况这次只有你一个人?不要再去了,免得露出行踪,误了主人的大计。
可是师傅,十一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,他
住口!师傅突然震怒,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冷心冷血,让你执行什么任务你就执行什么任务。多思多想,把心思放在没用的个人恩怨上,只会害了你。主子把你们养大,你们的命都是主子给的。为了主子而死,是荣耀,十一他做得很好。你要向他学习,明白吗?
阿七抿紧了唇,黑白分明的眼眸暗了暗,低声应道:徒儿明白。
陆锦澜和项如蓁、晏无辛汇合时,二人正在谈论北州牧于继芳。
晏无辛:这个于大人,真是个老油条。殿下骂了她半天,非但不解气,还吃了一堆软钉子。
陆锦澜笑问:她怎么说?
殿下责问她辖区有盗贼出没,她便说自己没有兵权,有心无力没办法管;问她早知钦差要来,为什么不出城接应,她就说自己的府兵都是老弱病残,怕去了反而给咱们添麻烦;为她为什么不招募新兵,她就开始哭穷,什么财政吃紧,州牧衙门一穷二白,她自己的寝衣都是带补丁的。
晏无辛说到这儿都笑了,唉,这位州牧大人深谙为官之道。她不贪功也不贪财,遇到事就一推二六五,竟然还得了个清官名声。
陆锦澜皱眉道: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?走,咱们会会她去。
三人在府衙后堂找到了于继芳,于继芳和她的两个夫郎三个孩子正在吃晚饭。
见到她们,两位夫郎很有眼色的带着孩子们到别处去吃。
于继芳看了她们一眼,笑道:呦,三位特派使来得正好,吃了没有?来人,添几副碗筷。
陆锦澜摆了摆手,不用麻烦了,我们吃不下。
于继芳敛起笑意,夹了一筷子韭菜,自顾自拌着米饭大嚼。
饭桌上四菜一汤,两荤两素,并没有超出她一个州牧的收入水准。甚至和大多数她这个级别的官员比,略显寒酸。
三人在她身边坐下,晏无辛看着她大嚼的样子,调侃道:于大人真是好心态啊,若是我被殿下申斥了一通,恐怕要天吃不下饭。
于继芳哼了一声,人是铁饭是钢,一顿不吃饿得慌。骂我挨了,饿不能挨。
陆锦澜摇了摇头,倾身问道:你们的北州的灾民都逃难到京城了,外面到处都是饿着肚子吃不起饭的北州百姓,你身为她们的母父官,就没有一丝愧疚吗?
愧疚什么?于继芳摆了摆筷子,是我让她们变成的灾民的吗?老天不下雨,我也拜了求了,还是大旱,我有什么办法?朝廷赈灾银好不容易下来,去年刚要发下去,被劫了。今年我也想辙了,我怕被劫,我琢磨着夜长梦多,赈灾银到了我立刻就发,结果你猜怎么着?
陆锦澜忙问:怎么?
在城门外被劫了,压根没到!于继芳说到这儿,又狠狠盘了一大口饭,你们说,这怪得着我吗?
陆锦澜道:被劫不怪你,但你为什么不追查下去?你明知道是谁干的
于继芳连忙打断陆锦澜的话,别!你别冤枉我,我不知道!我什么都不知道!反正被劫的事儿,我也想法报给朝廷了,皇上都没办法的事儿,你让我去查?
陆锦澜瞪了她一眼,恕我直言,你这是忝居高位,无能!
于继芳哈哈大笑,骂得好!哎呀,今天合该是我挨骂的日子,谁都来骂我一顿。我说,你们真当这北州牧是什么好位置啊?嬅国一十七州,最穷最破最难管的地界就在脚下。在下一没有姻亲帮衬,二没有家族庇佑,好差事能轮到我吗?小陆大人,你快成为宋将军的儿主了,对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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