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此时,陶鸿悦换上一张笑眯眯的、讨好的脸,腰身极为柔软的折下去, 恭恭敬敬的样子,仿佛他是在面对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。
但柳长珏却仍旧耷拉着眉眼,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, 仙风道骨遗世独立地端坐于他自己的泉中莲台上,何事寻我?可是你的修行有了什么阻塞?
啊陶鸿悦适时露出略带惊讶地崇敬神色,您真是神机妙算,弟子尚未开口, 您就已经洞察了一切!
呵柳长珏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。
说实话, 陶鸿悦的谄媚显得有点儿过头甚至刻意了, 但这种稍显拙劣的表演,却反倒很是让柳长珏的心情愉悦起来。
自他拿到宗门乃至于整个江州的绝对掌控权之后,日子便过得越发无趣起来。
只要他不去想上仙界, 整个下仙界的人便全都是对他又敬又怕,就连与他说话时都不敢直视他的双眼,仿佛他已然是天下之主。
这样的日子一开始的确有滋有味,但时间久了却也渐渐无趣起来。
眼前所有不同的人却都是相同的脸,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话。
飘飘欲仙的那阵子过完之后,他却又开始觉得不满足起来。毕竟,眼下的荣华富贵虽然已经坐实,但一想到上仙界,他便如鲠在喉。
身为化神,他何尝不想在上仙界叱咤风云。
可偏生,他是个阵修阵修的战斗力弱不说,自保能力更差。若是与其他修士起了冲突,除非提前很久开始布阵,否则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胜算。
难道他千百年来机关算尽,一步步向上爬,最终只是为了爬到上仙界去,再从最底层冒着随时可能身死道消的危险爬一遍吗?更何况,在胤琼门他还有掌门之位可坐,若是去了上仙界,还要将自己一手经营的胤琼门交出去。
是做千百年来第一个突破屏障的飞升之人,还是求稳求实,继续留在胤琼门伪装成元婴,享受属于他的荣华富贵
经过反复地取舍后,柳长珏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。
这样也不错,他还有足够漫长的生命可以去等待,或许这世间将终有变数。
只是,那求而不得的上仙界却仿佛成了他心头的刺、跗骨的蛆,永远都在骚动叫嚣着,令他无法安宁。
这些难以消解的痛苦,变成了他肆意伤害旁人又或者横征暴敛的理由。
但不够,仍然不够这些血与痛、财富与宝物都无法填满他内心的空洞。
就在柳长珏感觉自己对于上仙界的执念有些过于难以摆脱,甚至有可能变成心魔的时候,他所苦苦等待的变数,终于来了。
陶鸿悦,一个不知道怎么偷得开仙丹,却意外与天道沟通,开辟了一条全新筑基之道的小修士或许,自己的机缘便在此人身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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