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拿出笔记本,却迟迟没翻开——那些准备好的问题在这一刻显得多余。
岑唯突然不确定,自己想知道的究竟是晏之的职场经验,还是那些她藏在完美外壳下、不为人知的心事。
晏之说起自己刚入行时的经历,声音淡淡的,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。
“研一刚开始实习,后来跳槽到这家公司,就这样。”
她没有情绪波动,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波折。
可岑唯记得,晏之曾在不久的一个凌晨,在朋友圈发过一条只有几分钟的状态——“想尽办法也不被看见”。
她也记得,父亲私下说起,晏之刚入职那年被调岗三次,几乎想离开这个行业。
可现在,她面无波澜地将一切归结为“就这样”。
岑唯突然觉得心口发涩。
她明白了,晏之不是没有经历过痛苦,而是学会了将那些不堪的部分统统藏起来,只留下最干净、最能被仰望的样子。
她把自己打磨得太利落了,利落到让人误以为她从未狼狈过。
“你从没想过放弃吗?”她轻声问,像是忍不住,又像是替她问。
晏之垂眸,片刻后才低低吐出一句:“有过。”
就只是“有过”。没有细节,没有解释,也没有继续。
岑唯忽然有些难受,却又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。
她知道晏之是在刻意——她把那些真正的挣扎藏起来了,不是为了回避,而是为了保护。保护自己,也保护听她说话的人。
她想了想,终究还是合上笔记本,轻声说:“今天就先这样吧。”
她想告诉她:你不用每一次都把答案说得那么漂亮。我不是来考你成绩的。
晏之转头看她,眼神有一丝错愕,随即又像是释然。
她抬手,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,动作缓慢温柔,像是一种无言的谢意。
从药店出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又暗了几分。街头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来,白日里干燥的温度早已退去,风带着雨前的湿气扑面而来。
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,岑唯下意识抬头,还没反应过来,晏之已经将伞撑开,往她这边一倾。
雨点迅速织成一片薄帘,月光透过云层在伞面投下淡淡的影子。晏之站在她右侧,手里那把折伞显然不够大,雨水顺着伞沿斜落在她自己肩头。
“伞有点小。”晏之说,语气轻而不容置疑,“凑合一下。”
说完,不动声色地将岑唯揽进了自己怀里。
是那种并不让人感觉过分亲近的动作,像姐姐护着妹妹。
可岑唯的心跳,却因此轻轻一乱。
她鼻尖碰到晏之外套上残留的消毒水味和一点点清凉的香气,在深秋的夜晚格外冷冽,又叫人舍不得移开。
她没有挣开,也不想挣开,只是默默跟着她的步伐走着。
周围的街道变得模糊,雨声隔绝了人群喧哗,她们像被伞裹住的两个世界,在沉默中靠得很近。
她从没想过,原来“靠近”可以是这种方式。
不是高谈阔论,不是问题与答案,而是下雨的时候,晏之会先伸手替她挡雨。
风很冷,岑唯全身唯一的热源是晏之搭在她肩头的手。
地铁站口的灯亮着,像是上天打的一盏聚光灯,她们停在站外。
晏之收起伞,雨水顺着伞尖滑落,溅湿了她的鞋尖。她却是没有察觉,转身看向岑唯,语气平稳:
“回去早点休息,采访报告晚点再写也没关系。”
岑唯抬头看她,眼里浮着些迟疑,像是还没从刚才那个被保护的情境中抽离。
“你不回去吗?”
“还有点事。”晏之顿了顿,补了一句,“你先走,我等车。”
雨下得更大了,像是有意拉长分别的时间。岑唯忽然很想再慢一点,哪怕多站一分钟也好。
晏之看了眼岑唯,又看了看她单薄的衣领,忽然伸手,将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围巾解了下来。
“别动。”
岑唯怔了一瞬,下意识抬头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那条还带着晏之体温的围巾,已经被她动作自然地绕到了自己脖子上。
晏之低着头,指尖拢着围巾两端,仔细地调整着松紧,末了还轻轻拍了拍,像是确认她不会着凉。
一动不动地站着,岑唯的心跳却像被这一圈柔软的布料紧紧包裹住——
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、毫无准备地呼吸到晏之的味道。
她想说“我不冷”,也想说“你自己戴着吧”,但那些话到嘴边时,忽然就比雨丝还轻,随风飘走了。
晏之这时候抬起眼,目光正好落在她脸上。
“回去喝杯感冒药,别逞强。”
围巾的布料有些粗,却被她拢得很稳,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像落在布料里——温柔、坚定,藏着不能拒绝的重量。
岑唯低下头,垂着眼看那条围巾在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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